巫長榮
《巫長榮 永遠的網壇紳士》
1970年代初期,那是一個台灣尚不知何謂職業網球,單手反拍只有切球,大學聯考錄取率不到三成的年代。網壇紳士巫長榮就是在那個時代崛起,然後稱霸一方。離開網壇後,巫長榮在商場打滾20年,阿莎力的義氣性格雖讓他備受尊敬,但也因此嘗盡賠錢苦頭,他說:「球場上靠的是實力,出了社會一樣也要靠實力,靠的是真誠、實在的實力。」
正當法國公開賽如火如荼的進行,南京東路五段一個地下室裏,許多愛好網球的人士齊聚在「大台北運動休閒會館」,為代表台灣出賽的選手加油打氣。經營會館的不是別人,而是當今年輕一輩選手不太熟悉的前球王巫長榮:「我希望成立一個運動員聯誼會,讓退休的選手有個互相交流的場所,順便把經驗傳承下去。」
從1970年代中到1990年代初,巫長榮稱霸台灣男網超過10年,一共代表國家出征台維斯盃15年,1977是他處女年,1991則是最後一次隊長兼球員(Playing Captain),總成績敗多勝少。「當年出國比賽,拿個100美元紅包就很高興。以前代表國家是種榮譽,現在時代不同,選手們心裏想的當然也不一樣。」
1970年代,台灣網球剛起飛,反拍打法多半採單反切球,雙手反拍不太常見。打球全靠頭腦的巫長榮表示,他大概是全台灣第一個反拍採用單手上旋的選手,「當時反拍上旋很罕見,有人還以為我是用軟網的方式打反拍。」事實上,巫長榮最早是軟網出身, 18歲才改打硬網,19歲就當選國手,20歲已是全國第一。
巔峰時期,巫長榮打遍國內無敵手,陰柔且穩健的全面性球路,和比他大兩歲的許晃榮被稱做台灣男網「雙榮」,直到過了30歲,才被小他十幾歲的後起之秀連玉輝、陳志榮等人擠下球王寶座。「我記得有一年的年終賽是五盤三勝制,我以6-0,6-0,6-1擊敗現任網協秘書長劉中興。」
高中時期,巫長榮因為太愛打球,原本高中聯考考上的板橋高中讀了兩年後休學,不料兵役抽籤抽到三年陸軍,「當時我嚇死了,如果不念大學就要當三年兵,只好乖乖去讀延平補校,最後經過保送考試進入輔大體育系,但輔大四年我沒見過釘鞋長得怎樣!」
大學期間,巫長榮已是全國男網第一把交椅,當時一個大學生的零用錢每月大約3000元,但他一個月已可進帳超過10萬,「我的球拍、球衣、球鞋都有人贊助,加一加,再加上教球賺的錢,差不多就是這個數目。」還沒畢業,巫長榮口袋早已麥克麥克。
由於從學生時代開始就好面子,巫長榮說他考試從不作弊,也因為時間都花在打球上面,考試之前許多科目都沒準備,導致有四科必須三修,「好像是國文、運動生理、舞蹈、器械這四科,當時三修不過是要退學的,幸好最後全部驚險過關。」
大學畢業後,巫長榮兵種抽到大專兵唯恐避之不及的海軍陸戰隊,但拜歷屆海軍總司令都愛打網球之賜,這位全國第一不但沒去接受嚴格的海陸訓練,反而被分配到海軍總部,每天陪長官打球。巫長榮回憶起30幾年前的往事:「我只在訓練中心時受過一陣子苦,之後就輕鬆許多。」
巫長榮表示,當年的網球選手多半是土法煉鋼,沒有防護員、也沒有體能訓練師,一切都是自己想辦法,「每年能夠出國比賽的只有台維斯盃和亞洲盃,都是在亞洲,最遠地點大概是每年會到關島參加一項邀請賽,那是由每個國家前兩名選手參加,我最佳成績曾拿過單打第三,和許晃榮的雙打獲得亞軍,和何秋美贏過混雙冠軍。」
從網壇退休後,巫長榮1999年曾到美國密西根州貝克學院進修,拿到運動休閒管理碩士,「當年四維總裁楊斌彥因故滯留美國,我和郭繼華特地開了四、五小時車來到克利夫蘭探望楊總裁,當晚還因聊天聊得過於起勁,竟忘了吃晚飯,半夜起來開冰箱找東西吃。」
從當選手期間直到退休之後,巫長榮和球場經營一直密不可分。他最早是在士林雨農路蓋了兩面室內球場,接著又和淡水洪會長合資蓋了三面室內球場,然後又在新光醫院附近管理兩面紅土球場,直到近年來在汐止山上又蓋了兩面室內球場。雖然人早已遠離國內網壇,巫長榮卻始終和網球場沒有脫離關係。
1993年,當巫長榮正式掛起球拍,他在光復北路大台北瓦斯旁的大樓內,經營一家擁有泳池及餐廳等設施的「大台北健康聯誼社」,一晃眼23年過去。「因為法規上一直存在著問題,加上各地運動中心林立,又新又便宜,經營上出現困境,不得已只好在去年三月底結束營業,不僅賠了當年600萬元裝潢,光400多位會員的會籍退費及預購票券退費就退了快1000萬元。」
巫長榮阿莎力的直爽個性,讓他在球場上交了不少好友,意外地在股票市場賺進不少鈔票。但他不愛計較,凡事寧可自己吃虧,卻讓他在商場上不斷以賠錢收場。尤其是10幾年前投資友人在高雄旗山土地,不僅自己投入近3000萬台幣無法回收,還意外害到某金控公司因他介紹而慘賠數億元。
巫長榮說:「當初為了朋友,我還幫他付了三個月貸款利息,而一個月要600萬元。那片土地開發案,我的所有權有3000坪,不過開發過程複雜,現在還卡在那裏動彈不得,希望未來有翻身的一天。」此外,巫長榮還透露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:「當年華裔女將李慧芝有份250萬元的獎金還是我代墊的。」
巫長榮人品的正直與謙遜,是網壇公認的大哥大,他的個性極為傳統,金錢對他來說只是身外之物,為了幫助朋友損失數千萬元,他既無懷恨,也沒有怨懟,「錢有賺有賠,沒什麼大不了。」
7月份即將年滿59歲的巫長榮始終未婚,至今仍是孤家寡人,他不用智慧型手機,沒有臉書,沒有line,也不用電腦,彷彿活在過去,要聯絡他只能打電話和傳簡訊,「我一人飽,全家飽,早已過了該結婚的年齡,也習慣一個人了。」
目前投資事業還包括在京華城美食街內德州炸雞的巫長榮最後說,「我應該回家養老,真正的退休。現在,我最喜歡的事就是回家陪老爸、姊夫打麻將,順便種種菜,我在汐止球場的山腳下還有400坪的土地可以種菜。」這位網壇永遠的紳士也常告誡老弟巫宏榮:「有空常回家多陪父母,不然以後就會後悔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