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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-07-18

謝語倢

《謝語倢 改名後大改運,奧運門票入袋》

對於寶島網球一姊謝淑薇唯一的妹妹謝語倢而言,經過兩年前的改名動作,她的好運終於到來,日前和許絜瑜以遞補身分取得東京奧運女雙參賽資格,外號A妹的她也成為台灣網球歷史上,從未打過聯邦盃或亞運,卻能踏進運動員最高殿堂奧運會的第一人。

自網球1988年重返四年一度的奧運後,能夠角逐奧運的台灣網球選手屈指可數,從25年前的王思婷、到千禧年的翁子婷、李慧芝,再到盧彥勳、詹詠然、莊佳容、謝淑薇、詹皓晴等,有資格參加奧運網賽的台灣選手只有8人。

不過拜疫情尚未減緩,多位選手退賽之賜,英文名剛好顛倒的語倢 「Yu Chieh 」、絜瑜「Chieh Yu 」 遞補成功,台灣參加過奧運網賽的人數剛好10人。謝語倢說:「我和絜瑜都感到非常意外和驚喜。能有機會參與奧運,增加一些難得的經驗和經歷,真的很期待。雪花般的祝福訊息讓我真的意識到,對,我們真的補進奧運了。」

不少人好奇,謝語倢從未代表國家出賽聯邦盃,為何能入選奧運?理由就在她適用國際網總對奧運周期內未打聯邦盃選手設立的「國內競爭強度」(Strength of Nation)條款;也就是說,一個國家如有許多選手實力過強,導致有人始終無法入選聯邦盃(台維斯盃)代表隊,她(他)就不受一定要參加聯邦盃才能打奧運的限制。

沉潛近一年半後,本周雙打排名179的謝語倢月初重返職業賽場,第一站是在瑞典,接著來到瑞士洛桑,儘管兩站雙打都未開胡,但獲知取得奧運資格後,A妹已趕來巴黎和姊姊相聚,並接受奧運前的最後特訓,「來巴黎主要是訓練和打疫苗,不過因為奧運前有許多事必須處理,但處理的焦頭爛額。」

和A妹感情融洽的謝媽胡力文透露,之前網協把A妹和許絜瑜的雙打提報給國際網總時,女兒曾偷偷跟她說:「我可能有機會打奧運ㄟ,但現在誰都不能講喔,因為很多事一講就破功了。」雖然大女兒謝淑薇無緣東奧,但小女兒謝語倢意外收到門票,老爸謝子龍開心地說:「謝家班本屆奧運還是沒有缺席。」

台灣疫情數天前微解封後,每天傍晚都要到球場等著接孫子和孫女回家的謝媽指出:「A妹有機會打奧運很好,但還是姊姊希望比較大,不過A妹的底子打得不錯,好好打不會輸姊姊太多,這應該要歸功老爸功力太強,從小就教的扎實。」

謝子龍一直強調,他對自己的小孩全部一視同仁,絕對沒有比較喜歡誰,或對誰比較偏心,但謝政鵬逢人就講:「我爸最疼A妹,他不要不承認啦!」


從小最得老爸疼愛

許多人好奇A妹和哥哥A鵬的A到底從何而來?么弟謝鎮安給了答案:「因為兩人從小長的矮,原本外號矮鵬、矮妹,又由於『矮』的台語和A同音,所以就被叫做A鵬及A妹了。」

謝爸和謝媽生的六個小孩中,毫無疑問,長相甜美、乖巧聽話、天真無邪、溫和有禮、善解人意、甚至逆來順受的謝語倢最討人喜歡,連A妹自己都承認:「我很有長輩緣,我也超級逆來順受。」

謝家前面幾個孩子從謝政彥、謝政瀛、謝淑薇到謝政鵬,幾乎每個人都是在挨打中長大,唯獨A妹例外,她說:「我也被老爸打過啦,只是沒他們多而已,都是訓練或比賽不認真才會被揍。」


小學時的A妹球技已經不俗

A妹原名謝淑映,2018年9月份經由算命老師建議改名謝語倢:「因為之前小意外總是不斷出現,例如比賽跌倒擦傷、水土不服、感冒、拉肚子等不勝枚舉。算命老師認為,如果改名或許可以改運!」

改名之前,A妹曾告訴過老爸她想換個名字,謝子龍覺得太迷信,但也沒堅持不讓女兒改。「老師說改名後會有三年動盪期,現在已快滿三年了,一切都還蠻正面的,希望明年此時會變得比較不一樣。」謝語倢話才說完沒多久,一張奧運入場券就從天而降。

人的命運其實很難說,有時,一個小小決定可能就會改變人的一生!

A妹尚未讀小學時,有一年謝子龍帶著她和謝淑薇前往日本比賽,認識了在日本網壇輩分極高的畠中君代,畠中女士未婚,經濟情況優渥,看到A妹可愛又有禮貌的模樣,也了解謝家狀況後,詢問謝子龍願不願意把A妹過繼給她收養。

謝子龍起初有點猶豫,但也有點心動:「如果A妹變成日本人,她一生的命運會不會完全改變呢?」老爸內心不斷詢問自己。


畠中君代女士

經過一段時間的天人交戰,謝子龍一度要A妹稱畠中女士「歐尬桑」(日文媽媽),最終仍捨不得離開A妹,婉拒畠中女士好意。

「那時我年紀小,搞不清楚到底怎麼一回事,我只記得畠中女士送我一個很可愛的布娃娃。我也曾嚮往過如果成為日本人,我的命運會變成怎麼樣?不過沒有也沒關係。」謝語倢回憶。

從小到現在,謝語倢的長輩緣都特別好,「當時還住在新竹時,我們家小孩是三男三女,不時會有人來問我爸可不可以讓出一個小孩給別人收養,因為我最小,所以都指定我。」

不像大部分選手的網球生涯都從ITF國際青少年網賽起跑,A妹14歲便進軍職業,除了國內舉行的國際青少年比賽,國外賽事她較少參加。事實上,A妹在2006到2011的青少年時期,於ITF繳出單打一冠、雙打兩冠的成績單。

「我記得2011年南瀛盃四級賽,我在重感冒的情況下,從會外賽一路以直落二打上來,最後兩場分別擊敗楊佳賢、李亞軒奪冠。」謝語倢表示,會對這站比賽印象深刻,是因為最後兩戰的第二盤都有賞給對手一顆鴨蛋。

自2008年5月至2010年底的兩年半期間,謝語倢曾經一個人在日本征戰,有時住旅館,有時借住友人家,所有大小事情全都自己搞定,「那段時間我只在日本和台灣比賽,但成績不佳,有超過一半以上的十幾站都是一輪包。」

從14歲開始打職業,到東京奧運開幕當天剛好是她28歲生日,謝語倢的人生有一半時間都在打職網,職網雙打成績也剛好是勝負各半的149勝149敗,但獎金總收入僅8萬餘美元,連姊姊的百分之一都不到,A妹感嘆地說:「賺的錢連買機票都不夠。」

謝語倢透露,和姊姊搭配雙打時,相關費用姊姊都會支付,但場數並不多,年紀更小時大多是老爸金援支持出去比賽,現階段一旦網協的補助用盡,就得掏老本了,「我給自己訂下最後兩年目標,如果排名上不去,可能就轉換跑道了。」

2015年8月,謝語倢曾赴美國BYU楊百翰大學夏威夷分校,打了不到一年的NCAA二級賽事。2016年春末,她所就讀的BYUH奪下全美大學女網二級亞軍,但6月6日學期結束時,她陷入繼續再讀一年或束裝返國的天人交戰,因為學校女網隊即將在2017年解散。


BYUH在2016獲得NCAA全美二級女網亞軍

「因為學校很多華人,說中文嘛ㄟ通,和我當初想要到一個全是外國人的環境不同,加上轉學非常麻煩,所以最後還是決定返回台灣,重新挑戰職業賽事。」謝語倢說。

A妹當年的美國求學之行可說一波三折,原本她申請到NCAA一級的中央阿肯色大學(UCA)全額獎學金,不過由於職網獎金收入超過規定,必須捐出相當大的金額才能繼續保有獎學金,最後經由蘇威宇介紹,來到有許多台灣選手就讀過的BYUH。

從四季分明的小岩城轉到四季如夏的檀香山,完全出乎謝語倢意料之外,她所帶去的厚重衣物完全派不上用場。摩門教的校風異常保守,女生衣服不得露肩、露大腿、裙子必須及膝等,種種規定讓謝語倢大熱天還得穿長褲上課,還好練球可以穿短褲,所以每天下課後立馬換短褲去球場。

決定赴美時,謝語倢的英文單字沒認識幾個,卻毅然決然遠赴陌生異鄉,她說:「英文在運動員生涯扮演很重要的角色,雖然我是我們家打職網三人英文最菜的一位,但我很想學好英文,所以強迫自己身處在那個環境。」A妹透露,A鵬英文之所以比她好,「主要是他常跑去和外國女生聊天啦。」

A妹又說:「來美國可以一邊讀書一邊打球,球技不致於生疏,同時還可拓展視野,認識不同領域的朋友,交友圈也可更加寬闊。」

謝語倢當年在美國讀書還有另一段小插曲,現在回想簡直「虧大了」!因為按照NCAA規定,打過職業的謝語倢如果要拿美國大學獎學金,無論就讀哪一所學校,都得捐出2萬4000美元。

謝語倢當初只帶著老爸贊助5000美元就來美國,還好經過協商,可分三期把錢捐給學校,平均每期要捐8000元,不過學校教練願意分擔一半金額,等於謝語倢每期要捐4000元。

過了不久,BYUH便傳出女網隊即將在一年後解散,A妹因此考慮是否要繼續留在球隊,「一是不想再待在都是亞洲人的圈子,二是課業壓力實在太重,三是球隊解散後不知何去何從,如果還要等待,就算有再多的勇氣都會被消磨殆盡。」

最終,謝語倢決定返國,但也白白送給學校兩期共8000美元,「等於把老爸給的紅包全給捐掉,幸好最後一期4000美元還沒來得及給,不然真的大傷了。」A妹苦笑說。

謝語倢回憶:「當時也曾考慮轉學,但轉學手續繁瑣,加上教練對我很好,我總不能轉到其他學校,再回來打BYUH的隊友,除非是轉到其他聯盟,但我的英文仍不太流利,若到人生地不熟的學校也是麻煩,所以決定結束短暫的留美生涯。」

2016夏天回台後,謝語倢重回師大讀書的同時,繼續在職網圈奮戰,隔年年底,她和謝淑薇聯手在與海碩盃同級的125K夏威夷公開賽奪下雙打頭銜,這是A妹職業生涯贏得最高等級的冠軍,「那年好像姊姊要和男友去夏威夷度假,剛好有比賽,就找我去打,能在自己讀書的地方比賽,有種回家的感覺。」


2017和姊姊聯手摘下夏威夷公開賽女雙冠軍

2018年9月,謝語倢搭配謝淑薇在總獎額22萬美元的韓國公開賽女雙闖入冠軍戰,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晉級WTA巡迴賽的決賽圈,可惜以3-6、2-6敗給地主搭檔,無緣摘下WTA第一冠,「這應該是我離WTA雙打首冠最近的一次,可惜決賽之前的狀況頻出,本以為會贏,卻輸得可惜。」

謝語倢說,女雙決賽是在下午舉行,上午她被賽會人員叫去醫院檢查身體,「因為我只是之前告訴大會醫生,我的胸腔有點悶悶的,她們就叫我一定得去醫院檢查,不去就要把我退賽。不得已我只好匆忙趕去醫院,還被醫生觸診,感覺很不舒服,還好最後檢查也沒事。」

那次在首爾的比賽因為下雨,許多賽程延後,單雙出擊的謝淑薇在女雙決賽前一天,一共打了兩單一雙,她先在單打八強只花不到一小時便以6-0、6-1解決俄羅斯Ekaterina Alexandrova後,主辦單位突然說,希望下一場單打不要隔太久,不然觀眾會跑光,謝淑薇豪氣表示:「那就十分鐘後開始。」

單打準決賽,謝淑薇拚戰超過兩小時,以4-6、7-5、4-6不敵本屆溫網闖進單打八強的澳洲女將 Ajla Tomljanovic。晚上的雙打準決賽,姊妹倆鏖戰又是近兩小時才後來居上,以3-6、6-1、12-10險勝德國、瑞典聯軍。

謝語倢回憶,「當天回到旅館已經半夜一點,我們還沒吃晚餐,也還沒洗澡,上床睡覺時都已超過兩點了。我們的體力跟狀態隔日在女雙決賽時明顯受到影響。」

2019年同樣來到9月,姊妹倆在大阪舉行、總獎額75萬美元、層級更高的泛太平洋公開賽再度晉級女雙決賽,最後謝家姊妹以兩個5-7不敵詹家姊妹。謝語倢承認是她太緊張,「這場決賽是我和姊姊搭配以來,她最專注且用心的一次,只是我太久沒有面對這種大場面,表現不佳,實在對不起姊姊。」

大學畢業後,謝語倢繼續在臺灣師範大學攻讀運動競技研究所,當她的碩士畢業論文寫完前三章後出了點狀況,跟指導教授之間有些觀念、想法碰撞,讓A妹數度痛哭流涕,迷惑人生方向。經過休學一個學期,謝語倢在2021農曆年後復學,也更換指導教授,「論文需要修改內容及主題方向,希望明年能夠畢業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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