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蓮後山總是給人山巒起伏、雲霧繚繞,如夢似幻的感覺,太魯閣國家公園鬼斧神工般的大自然原始奇景尤其讓人驚艷;位於吉安鄉山腳邊的太昌國小創校已逾一甲子,學校雖然依山,但沒有傍水,網球風氣異常鼎盛,培養出台灣網球的未來之星,已指日可待。
因疫情延期一個月舉行的第53屆四維盃學童賽今在苗栗縣竹南運動公園點燃戰火,每屆參賽人數在花蓮縣國小總是居冠的太昌國小,這次派出16人前來,首日5人出賽,成績4勝4敗。本屆除了在六女尋求衛冕的柯雨岑企圖摘下個人第三冠,其他小將們也將齊心攜手合作,把目標瞄準擠進團體成績前三名。
太昌國小目前有游泳、排球、網球、烏克麗麗等常設性社團,其中網球隊成績最為突出,多次在花蓮縣運囊括男女團體冠軍,視學校為家的約聘教練蕭秉達功不可沒:「我在太昌訓練網球已有12年,歷經三位校長,每位校長對於網球都很支持,現任校長吳昌葦,對網球隊更是支持,學期中還主動幫柯雨岑找贊助。」
太昌國小對於網球隊參加比賽極為重視,除了縣府教育處每年都會補助小選手參加一次四維盃,包括交通費和食宿,這兩年吳昌葦校長都另外找補助讓學生參賽。蕭秉達透露,退休後在花蓮隱居的好友趨勢科技創辦人張明正,有時也會贊助參加四維盃的太昌小朋友每人一千元。
趨勢科技創辦人張明正(左二)不時會贊助太昌小朋友
上屆第52屆學童賽,太昌柯雨岑勇奪六女冠軍,李祐萱抱走二女季軍,陳恩喆獲得二女第五名,團體成績原本排名第三,創下歷年來最佳,卻因大會人員誤算另一學校成績,經更正後太昌回到第四。
或許此生注定和太昌國小結緣!蕭秉達小學時,全家搬到緊鄰太昌國小南門的透天厝,當然就近就讀,從離開家門到進教室,用跑的大概不用一分鐘,就算聽到上課鐘聲再出門可能還來得及。有趣的是,蕭秉達從家中窗戶往外看,網球場上的一舉一動都一覽無遺,因此他常常可以看見孩子們在有沒有認真練球,或者是一片練球的歡呼聲或笑聲。
和小朋友打成一片
現年53歲的蕭秉達並非網球科班出身,而是從棒球跨界而來,「我從國小到高中都是投手,因為是左投,所以佔有些許優勢,最快球速約140公里。」談起學生時代的棒球生涯,並沒有太多美好回憶,儘管高中曾兩度代表花蓮角逐區運會(現今全運會),一度被尚未成立的中華職棒球隊相中,但因為要協助管理家中的大理石工廠生意,所以放棄職棒夢。
「還好當年沒選擇加入職棒,不然搞不好90年代轟動一時的假球案,可能我打的球隊也會捲入其中!」蕭秉達慶幸表示。至於當年為何棄棒從網?「我是在一場慢速壘球賽中,因為擔任外野手接球時撞到全壘打牆,左腳劃出一道很長的傷痕,當時覺得棒球歲月已告一個段落,沒有太多值得留戀之處,決定就此淡出。」
蕭秉達和網球的相遇也是一次偶然!當年離開棒球後,某日他在網球場遇見國小同學正在打網球,他心想和同學打打網球聯絡一下感情也不錯,不料同學問他會不會打,蕭秉達回答從沒打過,這位同學竟然說:「那我不要跟你打,不然一直在撿球。」
聽到同學如此反應,蕭秉達心中極為不服,但還是笑嘻嘻說:「沒關係,三個月後我再來挑戰你。」運動神經優異的蕭秉達立刻拜師學藝,每天苦練,一個半月後他又碰到那位國小同學,隨即找他較量單打,那位同學竟仍不屑地問他:「比數你會算嗎?」
「會不會算比數你不用管,我們先比再說。」結果沒有多久,蕭秉達便以6:1獲勝,令那位原本看不起他的同學驚訝地說不出話來。
40幾歲去讀大學,參加大運會
原本只有高中畢業的蕭秉達在42歲那年心血來潮去念大學,就讀位在新城鄉的大漢技術學院體育休閒管理學系,也多次參加大運會網球乙組賽事。可惜的是,儘管兩次在北區資格賽獲得單打第一,三次在資格賽拿下雙打第一,但到了最後一周決賽,他始終與獎牌緣慳一面。
由於讀大學時已過不惑之年,某次資格賽單打準決賽開打前,蕭秉達的對手竟在網前請問他問題,不禁讓他嚇一大跳,以為要問什麼嚴肅話題,原來對手問他:「你的年紀有沒有比我爸大呀?」蕭秉達反問「你爸幾年次的?」對手說60年次,「我比你爸大,和阿伯打要輕一點喔。」
「或許是球運不佳,我有兩次都在資格賽擊敗最後獲得乙組單打金牌的對手,可惜決賽最佳成績只有第四,就是與獎牌無緣。」這位左撇子教練無奈地回憶。
事實上,和蕭秉達無緣的不只是大運會獎牌,他的長子蕭永宏就讀文化大學體育學系升大二的暑假,騎車在花蓮的大街上竟然被轉彎未減速的郵務車撞上,頭部先著地,頸椎當場斷了兩節,加護病房住了一周後仍回天乏術,短短不到二十歲的生命就此殞落。
年輕時和太太、女兒,已過世的大兒子
「兒子離開後,我太太一直走不出來,整日以淚洗面,鬱鬱寡歡,半年後我和她都有把小孩生回來的打算。」長子出車禍時,蕭秉達人正在縣立網球場看學生比賽,當他趕到慈濟醫院急診室,完全不敢相信早上還活潑亂跳的兒子,怎麼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,但整個身體完好無缺,沒流血也沒腫脹。
每當回憶這段悲傷過往,蕭秉達仍不勝唏噓,「當時我太太已經四十幾歲,為了把孩子生回來,她願意忍受痛苦,並且毫無怨言,我們試管嬰兒連續做了將近三年,一共失敗6次,直到第7次前往新竹著名的『送子鳥生殖中心』才終於成功。」
蕭秉達有一個女兒蕭心純,曾在2012全中運打進單打八強,成為花蓮第一人,此一紀錄直到2016年才被獲得第5名的溫喬穎改寫。由於1998年次的蕭心純和試管寶寶弟弟相差20歲,為了怕兒子成長過程太孤單,目前任職太昌國小主任的太太還進行凍卵,兩年後再生下小兒子,目前才2歲多。
太太凍卵在2019年11月生下小兒子
很難想像蕭秉達在太昌國小全心全力培養小選手之前,曾經從事多項不同領域的行業,包括擔任永信藥品業務員、在家開了一間五、六年的茶鋪,還一度在台北協助妹妹與妹夫經營一家擁有60年歷史的麻油雞老店,時間長達兩年。「這些工作和我當初的想像有些落差,最後還是覺得教小朋友打網球最有成就感。非常感謝校長們和家長們對網球運動的支持,和一群認真練習的孩子們。」
追溯太昌國小的網球起源,據20年前曾在太昌服務5年的花蓮網球先驅鍾安太表示,「都是由校長引進,而且每一任校長對網球都很支持,或許也是一項傳統,一、二十年累積起來,太昌國小自然而然成為花蓮的網球搖籃。」
視太昌國小為家